答問撮要|「我們的遠象─基督徒對香港的承擔」講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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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們的遠象─基督徒對香港的承擔」講座|問答資料

基督教香港信義會與天主教香港教區基督徒合一委員會,合辦教會改革運動500周年系列講座:《我們的遠象――基督徒對香港的承擔》。講座的目的是與信徒一起解讀當今的香港形勢,以聖經和教會改革運動的精神去看我們的遠象,特別引導年輕信徒對香港的承擔。

我們特別整理了講座中的答問撮要,跟大家一起作進一步思考。



講座專題:

4月26日(三)

「重尋基督徒之身分」
講員:張振華監督(基督教香港信義會)

問題一:張監督在講章中提到香港回歸中國,而中國現時是一個無神論政府。目前中國對香港的影響力愈來愈大,這對教會在香港實踐她傳福音的使命有何影響?(司儀余瑞堯先生邀請張監督會後回應)

張答:
中國政府是一個無神論政府。因此,對於香港不同的宗教,例如:佛教、道教、孔教、伊斯蘭教、基督教都有相應的合作。基督教現時在香港的發展就多了很多不同宗教團體競爭如:土地、教育、社會服務的資源等等。

問題二:年輕人在當今撕裂的社會中,如何操練成為「和平之子」?如何避免「自義」?

張答:其實青年人和成年人都一樣,任何事情都要:
1. 先較全面掌握事情的實況;
2. 從不同立場分析利弊;
3. 謹慎作評語,避免滋生仇恨。


4月26日(三)

「教會改革運動對年輕人的啟迪」
講員:林崇智會長(香港循道衛理聯合教會)

問題一:如果教會的領導層真的不聽我們年輕人的話,我們可以怎樣?

林答:那請領導層下台吧!(說笑吧)
事實上,今天對話是很重要。透過對話,互學相長。我們循道衞理聯合教會設有青年主日,上台分享信息的青年人平均只有25歲,好讓教會聆聽今天年輕信徒的心底話。就以我家的19歲兒子為例,在環保的議題上,我們意見分歧,一方面我覺得兒子入世未深,想他多聆聽我的見解;但兒子反而覺得我那一套不合時宜。然而,通過對話,我們多點了解對方的看法。

問題二:怎樣向年輕人反映正確的上帝觀?

林答:套用馬丁路德的思想,當然是回到聖經去。路德當年若然不是自己在研讀詩篇及羅馬書的時候,多番求證,就不會有以後光明的日子。所以,我奉勸年輕人要回到聖經去尋找正確的上帝觀,必看到光明的前路。


4月27日(四)

「今日社會的烏托邦」
講員:戴浩輝副院長(信義宗神學院)
「參與社會事務:如何健康地推動社會發展」
講員:陳滿鴻神父(天主教香港教區)

(這晚答問是兩位講員接續作答)

問題一:教會在文化和福音方面應如何更新?在哪裡開始?

戴答:
馬丁路德的改革不是年輕人衝動而改革,乃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寫下《九十五條》,加上,在一五一七年,他已三十多歲,身為神學教授。關於現時政治上對年輕人的衝擊,篇幅太長,我不在這裏多講,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。我認為現時教會最需要關注的問題,是年輕人的聲音達不到教會的管理層,管理層的崗位也少有年輕人。但另一方面,年輕人又夠成熟嗎?

以埃及的苿莉花革命為例,發起人稱最初以為互聯網是得力的工具,去年他知道這是錯誤的。要改變社會,首先要改變的是互聯網。當你在Google發表一個政治理念,Google就會列舉許多有關的資訊。你看不到反對自己的思想,人人都可以立場鮮明,無需對話。這種立場為先,沒有深究聖經對公義的看法,正是現在的文化。讓我們先要停一停,聽一聽別人的想法,在教會裏不要貿然說分離,雙方應好好傾談。

問題二:在面對會友因立場不同而產生分離、不快、敵對,教牧應如何作調解和引導?還是容讓會友自行歸邊離隊,順其自然分裂作罷?

戴答:
香港的教會現在面對的撕裂,其實是整個世界都正在面對的問題。人的性格、文化都被世界塑造。我們所有事情都追求「快」,沒有深究理解問題的所在。教會分裂的問題是世界性,不單在香港。要深究問題,只有對話。套用現在流行的說法,帶著矛盾去「同行」。你看,「長毛」也與曾鈺成對話。作為基督徒,即使是敵人,也要與他們同行。現在的問題是,大家都出於恐懼、怕輸,不肯與人同行。這樣下去,社會怎能改變呢?

問題三:基督徒參與或關心「政治」,有違背聖經嗎?

戴答:
根據信義宗的神學,基督徒絕對應該參與政治,這是每個人的權利,信徒與牧者也是一樣。無論是建制派或民主派,都是想為社會建立烏托邦,不應互相排斥。一個基於信仰的判斷是重要的,絕不能違背聖經。

問題四:當面對大是大非、不公義的事情,有很多教徒或稱作信徒的社會人士選擇站在不公義的一方。基督教會或天主教會有何看法?對現在年輕一代又有何勉勵呢?

戴答:
其實哪邊是公義?哪邊是不公義呢?當我們看問題時,常覺得自己是站在不公義的一方。路德《九十五條》非常值得我們借鏡,也正如耶穌基督的教導:信徒是一生天天的悔改。讓我們時刻反省自己真的是站在公義的一方嗎?我所作的是否可以在社會上建構更和平、更公義的烏托邦呢?這是重要的。

問題五:堂會內信徒的靈命更新,從「文化」角度來看,應從「人」還是「制度」開始?

戴答:(註:以下經文除特別標明為和合版以外,其他一律以和合本修訂版為主)

文化是一個外在的環境,我們不能改變已有的文化環境,但我們可以著意融入文化或抗衡文化。那就要看文化是否與福音相輔相成,抑或使福音完全不能存在。最近有基督徒認為,為要贏得時下青年,可以與他們一起「講粗口」。但我認為這與聖經所教導的有出入:「污穢的言語,一句不可出口……」(和合本,弗四29;西三8)當然,保羅也說:「對猶太人,我就作猶太人,為要贏得猶太人」(林前九20)我們對未信的人,首要的不是判定他們是怎樣的一個罪人,而是讓基督的愛充滿我們的心,像主耶穌說:「父啊,赦免他們,因為他們所做的,他們不知道。」(路二十三34)當人講粗口我們便不與他們談話的話,這只是法利賽人的表達。但同時我也不會與他們一起講粗口,我並非要站在道德的高地,我只是一方面接納他們需要福音,另一方面,我仍按我的信仰行事為人。
堂會內信徒的靈命更新必定是從個人開始,教會不應以信徒為一個數字:「我有多少教友」。因為我們的工作就是要信徒「長大成人」(弗四13)。我們要讓信徒今天的屬靈光景比昨天好,當他昨天還是慕道者時,我們要培育他成為接受耶穌為救主的信徒。當昨天他只是返教會的教友時,我期待要培育他今天成為委身的基督徒。

問題六:你認為教會更新最迫切是哪一項?為何?信徒在這更新上可扮演甚麼角色?可怎樣參與?(待戴博士稍後回答)

戴答:
我認為教會更新最迫切是我們每一個信主的人都能悔改,以基督耶穌的心為心,面對今天世界、社會甚至教會的亂象,讓教會的領袖和信徒不要自以為「是」,認為自己就是「行公義」(彌六8),指責他人。這個當然也包括我在內,悔改是讓基督作主作王,面對一切事情以基督會如何處理為依歸。當我們悔改時,我們便能聆聽基督藉著不同的話語向我們說話,我們又以基督的心腸作為我們判斷的準則。

問題七:你認為有關「政治運動」,信徒參與的程度怎樣才算合宜?

陳答:
凡出現政治運動,即代表人民對現況不滿,要改變現時的境況,五百年前的教會改革運動就是這樣。改變的手段,光譜可由溫和到激烈。按照天主教會的原則,我們是贊成非暴力的行動,但這不是絕對的。在某些條件下,暴力是可以。當政權傷害巿民所造成的暴力,比推翻這政權所需用的暴力為大,例如:大屠殺,天主教會是容許用暴力推翻這種政權。例如:昔日的武昌起義。當然,一般情況下,盡可能不要使用暴力。在我看來,佔中運動是屬溫和的政治運動。

問題八:在下一次大型社會運動之前,我們可以透過教會作甚麼裝備?

陳答:
首先,沒有人知道下一次大型社會運動會是甚麼形式,或有否第二次佔中等。對於裝備有意從政的信徒,天主教會是有社會倫理的〈訓導文件〉可讓信徒學習和依循,不是太難懂的,一般頭腦可以看得明白。例如:天主教會怎樣看人權、公義、政權、環保等。這是理論上的裝備,舉例說,天主教會鮮明的取向,是強調從政的信徒要首先站在貧窮人那邊。

問題九:西方選舉制度是否適合東方社會,尤其在香港?

陳答:
天主教會沒有指引說明選舉應有的方式,只有堅持全民參與。純粹小圈子的選舉,其他人不能參與的話,並不是天主教會所倡導的。東方社會未必需要採用西方的選舉制度,但一定要讓所有人,包括窮人和有錢人都能一起參與。

問題十:你對於信徒參政,例如:周浩鼎、林鄭月娥這等信徒,有何看法?

陳答:
在香港,天主教從政的信徒,政治光譜甚為廣濶,由建制到民主、溫和到激烈都有。作為天主教徒,是有權監察他們的表現,至於對方聽從與否,則不能控制。基督徒要參與政治,要以全社會共享為原則,不要只管排斥對方。

問題十一:耶穌在世時,論到對當時政權的態度,也會納稅。當時也有人希望耶穌能推翻當時的政權,但耶穌卻沒有這樣做。這是耶穌的思想不合現時世代,還是耶穌支持不公義?我們又如何以耶穌做榜樣?

陳答:
這其實是新約聖經的問題。當時的猶太人期待耶穌能推翻政權,成為政治領袖,但耶穌的使命並非如此。邪惡的政治永遠存在,你推翻一個,不代表下一個會更好。世界始終不是天國,永遠有邪惡存在。


4月28日(五)

「復和者聯盟:再思『彼此相愛』的命令」
講員:李思敬院長(中國神學研究院)

問題一:既然愛是命令,怎樣去愛那些傷害你、欺騙你及造成香港撕裂的人呢?

李答:
我也是主張回到聖經去。愛是主的命令,所以那些傷害你、欺騙你的人也要去愛。This is an order。我們不可以廻避。愛不是下棋,對方走一步,我才走一步。

問題二:復和者聯盟的意思是甚麼?

李答:
這是大會訂的主題,復和者聯盟是指我們這班基督徒,經歷過上帝的愛而跟隨祂的門徒。我們作復和者是基於上帝與我們的立約。

問題三:舊命令和新命令分別在哪裏?

李答:
舊命令就是愛人如己(修訂本:愛鄰如己),在利未記中提及兩次。耶穌用好撒瑪利亞人的故事讓我們反思:「誰是我們的鄰舍?」耶穌使用猶太人和撒瑪利亞人之間的撕裂,讓我們明白祂的新命令,那就是愛仇敵。在今天撕裂的香港,尤其重要。


4月28日(五)
「年輕人的提升」
講員:夏志誠輔理主教(天主教香港教區)


問題一:神父有年鹷限制的嗎?現時最年輕的神父幾多歲?你怎樣提升年輕的神父?

夏答:
神父有年鹷限制的,最少要年滿十八歲,晉鐸要滿二十六歲。入讀神學院一般四十歲以下,年紀太大難以塑造性格。現時最年輕的神父約莫三十歲。我認為陪伴年輕神父,帶領他們到上主的面前,是重要的提升方法。神父不單要自己成長,更要幫助眾兄弟姊妹成長。

問題二:面對今天的香港,牧養年輕人應有甚麼轉變?有甚麼價值要堅守?

夏答:
近年來,天主教會多強調〈社會訓導〉。其實這〈社會訓導〉自十九世紀已有,我們希望現今的年輕人也認同這些原則和價值,簡言之,就是堅守信仰。我們的價值是與主和祂的啟示聯結在一起。所謂人權,就是從堅守信仰而來。我們在政治上爭取某些成效,是要為公益做事,不要為某一個政黨。我們強調一切的價值都要基於信仰。

問題三:主教,你怎樣帶領年輕人面對社會的撕裂?

夏答:
先要從多個向度(左、中、右)了解社會的撕裂是如何發生,從媒體去了解事情只是其中一個向度。作為牧者,要帶領信徒看到人心的撕裂是因為罪,遠離上主,正如創世紀始祖的犯罪。社會的撕裂呈現人與上主關係的破裂,也導致人與人之間、與萬物之間的關係破裂。這樣,你便會明白為何有人會只求自己的利益,不能尊重別人的意見。因著罪的緣故,使人的內心出現不安和撕裂。要解決社會的撕裂,是從個人開始。惟有個人與上主的關係良好,才能與社會的關係和諧。


4月29日(六)

「給年輕人的話」(培靈會)
講員:方承方副監督(基督教香港信義會)

問題一:你當了三年副監督,為甚麼不施行剛才你提出要改革的地方呢?還是有難言以隱?

方答:
台灣巿長說過:當年不尋求連任,就甚麼也敢做!讓我分幾個層面回答。首先,我是主愛堂的堂主任。剛才我所說的,我用了二十年去實踐。所以,主愛堂的改革,也屬於信義會的改革。第二個層面,我真的不懂怎樣做副監督,因為過去二十年,我都是專心在堂會服事,到現在還在摸索怎樣當副監督。基督教香港信義會基本上由監督領導,許多時候,監督也與我一起商量事情。然而,我要牧養堂會,不能經常在總辧,我也常不在香港,故不能參與核心的討論,而最後的決定權在於監督。第三個層面,一個好的領導者要學懂跟隨領袖,即一方面作領導,但也要學懂跟隨。所以,縱然很多事情我與監督的意見未必一樣,但作為副監督,我是應該跟隨他。不然,教會將十分混亂。這三年,我都是尊重張監督的帶領。

問題二:你認為基督教香港信義會有甚麼地方需要改革?

方答:
我覺得最需要改革的是,作領導者要塑造信義會一種文化:人是有他╱她本身的價值和尊嚴,不是一種工具。同工與弟兄姊妹,也是如此,不要視他們為工具。今天的教會就是傾向視弟兄姊妹為工具,傾向講求量、名聲、大規模等等。「耶穌會」強調對所有受造之物要有深奧的尊重,要以基督的心為心。這是基督教香港信義會當前最需要塑造的文化。

問題三:作為「第二代基督徒」的年輕人,若現在已離開教會,對上帝失去倚靠,怎麼辦?

方答:
這個問題要按個別的個案回答。萬變不離其中的道理,就是當我們的生命能吸引到別人,年輕人會願意與我們一起。這需要在個別生命上工作,而不是浩大的事工。電子科技缺乏甚麼?就是愛和接納。生命影響生命能幫助這類年輕人。當他們發覺即使不常出現在教會,教會仍愛他們,他日他們一旦有需要,仍會返回教會。

我在球場上經常接觸到年輕人,很多尚未信主,知道我是牧師,私底下也會用whatsapp或在群組中找我傾談有關家庭、學業或戀愛的問題。我相信只要有愛,年輕人仍然會樂於與教會的弟兄姊妹保持聯絡。我們仍然可以與這些年輕人同行,終有一天他們是會回來教會的。